Moria Flaig
8. März 2017
跟時間賽跑
最近因為討論習字的問題，跟一個住在美國的媽媽各自分享了孩子中文習字的經驗，他們家孩子識字狀況良好，已經學了400多個字了，甚至能夠認讀800字了，但沒有習字，也能夠識字。我更深入地問了一下，他們家英語閱讀的狀況，不出我所料，他們家只學中文，不學英文，並且為了孩子的中文，決定在家自學。真是非常明智的抉擇，若不是礙於法規，我也是想讓諼諼延緩到七歲再入學，再進入全英語的學習環境之中。
她說了一句真知灼見的話，海外的中文教育，像是在跟時間賽跑似的，一切要趕早，要趕在英文教育開始之前。難道不能兩者並行嗎？我想，不是不能，而是成功率會較低，會讀英文的孩子學習閱讀中文的意願會降低很多，因為英文閱讀太容易學了，孩子不會飽受挫折，中文難認、難讀、難寫、養成難，這些都讓中文識字的過程倍加辛苦。
沒錯！一切要趕早，要趕在學校的英語教育開始之前，就要開始在家的中文教育；沒錯！趕在孩子的大腦徹底地被拼音文字所攻佔之前，就要擁有大量的識字量；沒錯！最理想的狀態是，趕在英文閱讀教育完成之前，中文就要俱有獨立閱讀的能力。像是跟時間賽跑一樣，沒空讓你慢慢磨磳。
當初，我就是沒有認識到這一點，失策於，英語閱讀教育起步得太早、放心地讓孩子海量地閱讀英文、再者，我家還要等手指頭發育成熟。然而，兩年下來，經驗告訴我，英語不必學遲早都能夠讀，中文不習字照樣也能夠認字。兩年後才要急起直追，追上什麼？追上英語的閱讀能力、理解力、吸收能力，似乎有點太遲了。
有人會說，跟時間賽跑，不是給孩子太大的壓力嗎？的確，我自己常常這麼認為，海外中文教育是「mission impossible」，甚至孩子的爸勸我說，乾脆就算了，中文沒什麼大不了的，會不會，沒差啦！說起爸爸，我心中燃起一線曙光，他可說是，成年以後，自學中文成功的一個例子，能夠閱讀和合本聖經（舊版）。就他的例子來看，諼諼不見得是完全沒希望了，沒有贏在起跑點，並不代表輸在終點啊！
逝者不可追，我現在必須明確地知道，未來的中文教育目標應該設定在哪裡？讓孩子使用中文來吸收知識？讓孩子使用中文來進行深入的思考活動嗎？讓孩子閱讀中文書籍？還是使用中文作為一種溝通語言？我想，很現實的是，沒有中文環境，前兩者的目標很難達到，其實也沒有實際上的需要，因為大部份的資訊英文都有，看中文的需求其實很低。但是後面兩者，卻可以努力。
爸爸不會說中文，卻也學會了閱讀中文，寫更是沒有時間練，但是他卻也能夠閱讀。這說明了，在聽、說、讀、寫之中，連說都不必會說，還是可以閱讀的。想想以前，我的英文也不是說得很靈光，卻讀了很多英文書。況且，諼諼的中文也不是不流利，他只是覺得中文字太難，而不想學罷了。
這麼一想，感覺輕鬆了許多，不必跟時間賽跑，把它當成點滴工程，一點一滴地滲透到孩子的大腦中。就提早而言，我們雖然沒有趕早在四歲之前開始識字，但是也不是太遲，我自己小時候也是他這個年齡才開始識字的呀。
可惜的是，中文識字是很緩慢的過程，沒有英文那種便捷、迅速，諼諼這種識字速度，雖然談不上早慧，但也不是遲緩，我想，大驚小怪的是我自己，在台灣人人都是以這樣的腳步學會閱讀的呀！我卻奢望英文的那種迅速、便捷、一次完成，難怪挫折感會很深。
其實孩子能夠這樣子，應該得到加倍的鼓勵才對呀！他現在也比以前更認真地在學中文了，寫字也有進步了，練字的目的不是要求會寫字哦！而是讓孩子好好地把字看一看，加深對字的印象，諼諼之前有深度「字盲」。看到這些進步，說起來，我應該對他說：「孩子你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