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ria Flaig
1. November 2019
在博登湖可以搭乘世界上唯一載真人的齊伯林
藍色腦
在孩子出生時,我曾經買了一本美國神經學研究者Lise Eliot所寫的書:『What's going on in there?』,不久之後這本書就被塵封在德國的閣樓裏,一放八年就過去了。八年之後等我再度來到德國拾起這本書,孩子早就已經渡過嬰兒期,如今的我對於嬰兒早期發展已經不是那麼地感興趣了,但是我還是把重新把這本書再看一遍,對於書中男嬰女嬰發育不同所做的比較,深有同感,並意外發現Eliot原來是暢銷書『Pink Brain, Blue Brain』的作者,於是網上讀了一點相關論文,證實了我過去的一些觀察。
諼諼轉學到德國後,最明顯的轉變是數學變好了,近來我有驚人發現,他的心算能力異於常人,我想,這應該是天生的,我向來的原則是,基本的會算就好了,我不會刻意要求也要會心算。過去一年裡我老是強調,孩子轉到德國後,數學就變好了,其實這是錯誤的說法,他的數學不是醫好或是補好了,而是他本來就是屬於數學系統的人,只是澳洲數學教學法不利於男孩學習。此話怎講?
在發展上,男孩子的語言溝通能力和手眼協調能力的發育,比起女孩晚很多,有些研究者甚至估計到晚四年。兩天前的PO文『心算』中,我曾經引述Eliot的論點:男孩子左右腦的之間的聯結低很多,協調性差,學習能力也較差,男孩語言表達能力、書寫能力,在發育上比女孩晚四年,而男孩在空間認知與數學認知則比女孩早四年(Lise Eliot, The Trouble with Sex Difference),男性賀爾蒙有助於空間認知發展,但同時也抑制語言能力發展(Lise Eliot, Was geht da drinnen vor?)。
後來,我讀了Eliot另一篇文章『The Myth of Pink & Blue Brains』,啓發我去思考另一個問題:難道重視語言分析解釋的建構式數學,全是美國教育界為了提昇女孩學習數學的興趣,所發展出來的教學政策?卻殘害到男孩?沒錯,我的用詞正是『殘害』兩個字。諼諼歷經驚濤駭浪的建構數學的洗禮,留下不少後遺症,首先,不善於語言表達被誤以為(澳洲數學考試是口試,數學怎麼口試?),男孩得了算數障礙,而非手眼協調的發展遲緩,真是一大誤會。
博登湖
然而數學本身的性質最終脫離不了系統化抽象符號推演的範疇,這樣的教學其實局限性太大,低年級還可以,小學階段要求寫長文也行,之後呢?幫助女孩贏在起跑點,真的能夠讓女孩補足了數理邏輯的弱點嗎?還是讓女孩完全沒有機會得到足夠的抽象思考訓練?女孩在後來真的能夠得到整體的提昇嗎?再者,男孩先天在語文上就遠遠落後,現在還要輸在數學上,豈不是很悲哀嗎?
有人主張男女分校,因為男女發育的模式完全不同,學習模式也完全不同,利於女孩,不利於男孩,教程無論怎麼設計,總是不能兼顧兩性。我想,真正的迷思在於,兩性平權最終的目的並非要達到兩性相同,而是要讓兩性得以自由發展自己的強項,不是嗎?弱項何必要去補?數學不好照樣適合讀醫學院,醫學上要用到高等數學的機會並不多,女性特強的記憶力反而更適合學習醫學,溫柔細心的特質其實更適合照料病人,但是我們的社會並不給女孩同等的機會,問題並不是出在女孩數學不好啊!再來,男孩的沈默寡言,不喜歡閱讀,會有人異想天開發展出數理邏輯閱讀教學法來解救男孩的閱讀障礙嗎?答案是:沒有!
德國的數學教學很死板沈悶沒錯!女孩可能不會覺得觀察一大堆死寂的數字、一大串並列的算式、並從中得到運算規則,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然而諼諼卻能夠樂在其中。觀察算式的教學法完全違反女孩在發育上的強勢:語言文字表述,數字會說話嗎?除非把數字和物價放在一起,的確可以提高女性對於數字的興趣,否則要邏輯推演能力差的女孩觀察枯燥的算式,可能學起來會很痛苦,卻適合手眼協調能力差的男孩學習,因為所有的算式全部整整齊齊地排好了,只要你自己看出個所以然,不必自己畫,不必自己構想做文章,就可以得出規則,不是很完美嗎?諼諼就很喜歡德國系統,不喜歡澳洲系統,喜歡純數字運算,不喜歡實物應用,更別談要他長篇大論地寫長文這種麻煩事,簡直要他的命咧!
當然女孩也有數理邏輯能力特強的,男孩也有善於辭令的,莎士比亞也是男人,居里夫人數學一定也不差。然而,科學研究是以大數著眼,不看例外。教育政策是針對整體國民,而非個人。